一坨闲云不下雨

资深咸鱼

【邰方】吟留别(九)

回归一下正轨,这章之前就写的差不多了,今天摸鱼润润色po出来~


第九章

 

京城已是秋意渐浓,方木坐在书房里正有些无聊的翻着一本关于西域的奇异志,这本书他多年前就读过,不过那日邰伟向他展示过那西域笔墨写成的字条后,他又留心了起来,回来以后也询问过管家当年家里收到的那批墨是否还有,管家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差了人去杂库找过,但似乎是用完了,方木想了想,那墨本也就不多,又过了这么久,没了倒也正常,便又将心思放回书里,可似乎没有找到满意的内容。

方木的书房在方府的深处,四周还有小竹林环绕,平日里很是安静,外面若有动静,也是听得格外清楚,更不要说现在这人声就是为了让自己听见,人还没走进门便喊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没等方木答话,秦武已经风风火火的推开门跨了进来,管家有些小喘的跟在后面。

“方木,我有事跟你说!”秦武眼里闪着光,也不顾那些世交礼节,上来就直奔主题,方木看他这般兴奋,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便向跟在后面的管家说道:“给世兄看茶。”管家应声退下。

秦武现在可没心思管什么茶不茶,方王爷此刻不在府里,秦武去给方夫人问了安就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找了方木,方木看他如此兴奋,以为是他在派中被委了什么任,谁知秦武连坐都没来得及坐,看着方木神情颇是得意,赶快说道:“我听派里人说,似乎是有了邰捕头的消息。”

这句话声音不大说的也急,方木却一个激灵,转瞬间简直比刚才几乎是“闯”门而入的秦武还要兴奋,手拍在桌子上“蹭”的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秦武这才一边抽出佩剑放在桌上一边坐下,“我也是听前几天回派的弟子说的,他们也是听到了传闻,并不是千真万确,不过掌门非常挂心,前前后后问了他们好几遍,想着你和邰捕头算是比较相熟的了,这又差我来问问你。”

说话间管家端了新茶进来,却见此时方木身上散发着的勃勃生气比秦武还要明显,不觉有些惊奇。距离方木回到方府也已经过了两月有余,方木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倒是一切如常,就是太如常了,如常到若不是还记得之前亲眼见过蛮鸾和谅苦大师,方府上下会觉得方木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方木刚回来时,又是谅苦大师亲自送了他回来,一时间引得武林间一阵小骚动,不过倒是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即便那日方木和邰伟一同离去,武林中人虽诸多猜测,然且不说方王爷和武林人士颇有交往,自会讲述其中缘由,秦武作为若朽派掌门弟子,又与方王爷家是世交,向辽寅掌门解释过后,消息也传得很快,若朽派作为名门正派自然不会随意传出假消息,再加顾及方王爷到底也朝廷中人,方家小王爷自幼多病也不是什么秘密,诸多猜测也就慢慢消散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于邰伟下落的好奇,或者说这种好奇有增无减与日俱增,三个多月一点消息没有,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潮汹涌。

 

方木回府前,谅苦只和他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只有他二人在一起,并无第三人,其他的事情他自会解释,方木是明白人,谅苦也没有再重复,那日方王爷和方夫人盛情款待谅苦时也有问起邰伟的消息,方王爷表示听了方夫人的讲述,那日邰伟救下了方木,想向他表达谢意,谅苦听了却摇了摇头,道:“这位邰捕头似乎是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那日老夫确实是救下了他,等他醒来后伤势稍有好转便一句话没留就走了,老夫和方公子倒还是寻了他几日,奈何天大地大,蛮鸾在外面找寻了一段时间,也是杳无音信,便随他去了。”说着还叹了口气。

方夫人听后,不禁回想起那日在山上的情景,后来回府后又或多或少听闻他的那把剑非比寻常,想到邰伟应该也非普通人,在这之前却一直隐瞒身份当着不起眼的捕头,转醒过来以后若是想闭世宁人,倒也没觉出不妥,本来这江湖中事她也不太了解,看着方王爷递来的眼神,点了点头。方王爷虽然是想当面谢过邰伟,但此时谅苦大师坐在眼前,深知有缘能和大师见上一面实属不易,所以心思也不全在邰伟身上,话题讲到了顺便问起见谅苦并无意再多说,自己也确实还是想和谅苦大师多聊些,便也转了话题。

方木一顿饭都安静的坐在那里,方夫人和方王爷倒也没觉得反常,往日里这类酒席宴请,若需要方木出席,他也多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若无人主动向他搭话,很少会主动发言。方木的心思也不在这桌饭上,谅苦大师一一作答他倒也落得自在,只是埋头吃饭。第二天谅苦大师就离开了,依旧是自己如常的作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方木虽然觉得谅苦应该会回去那个小海岛,但是想想自己在的时候也几乎是成天见不到他,又觉得或许他不会回去。

方木还真的想对了,谅苦并没有回去,邰伟再次见到蛮鸾的时候,已是一个半月以后,然而也只有蛮鸾自己回来了,显然是来送他走,邰伟倒也没觉得意外,毕竟他和谅苦本就应是不再相见的人。

若说刚回来那段时间,方木还很笃定,知道邰伟肯定还在那座不知方位的小海岛,但是随着日子越来越久,一个多月过去以后方木便开始有些含糊,不知邰伟是否还在那岛上,转眼这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方木现在倒是真和所有人一样,对邰伟的下落毫不知情。按照他和邰伟分别时的情形,他觉得最多也就再有一月半月的光景,邰伟便能痊愈,然而两个多月过去了,邰伟依旧杳无音信,方木最近也开始留心起来府上相叙的武林人士,虽然毫不意外的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但方木还是难免的有些失落,颇有些牵肠挂肚的意思,又加上层层叠加的秋意引的人更加悲愁,方木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这段时间经常自己坐在书房里发呆,人似乎也瘦了一点,以往这个季节方夫人亲自煲的秋梨汤本是方木鲜少会喜欢的甜汤,以往每次送来都会喝的干干净净,不过最近经常有下人来打扫时发现剩下或者根本没动过的迹象,这倒是可以说得上是所有如常中唯一有些异常的地方了,以致管家刚见他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反倒有些讶异。

“世兄快细细道来!”方木二话不说给他倒了一杯新茶,有些心急的催促道,秦武也没来得及品茶,直接说道:

“前几天,刚好有师兄自近西域的边城回来,沿途路经了一个小村落,听到村民们都在议论一位大英雄,据说这个人毫发无伤不费吹灰之力,独自拿掉了一伙在那片地区盘踞已久的山贼…”

若朽弟子一听,立刻上了心,向村人细打听才得知,这村子因为附近山里的山贼不堪其扰了很多年,大约半月前,一位旅人路过,虽然京城已是深秋,然这西域边陲倒还是有些燥热,那人便找到了村里想讨碗水喝,王家婆婆招呼了他。

王家婆婆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外加这几天临近省城有个大集,所以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去跑货了,也包括王家婆婆的两个儿子,这位旅人来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

本来每次大集,这帮山贼都会在路上捞肥水,没工夫来村里,这也是大家尚还敢出去跑货的原因,结果这次好巧不巧,大集结束的早了很多,山贼自是觉得没捞够,就趁着村里的年轻人都还没赶回来的空档寻上了门。王家婆婆一听外面突然响起了鸡飞狗跳的吵嚷声,赶忙拉起旅人往屋后面走,一边催促他赶快离开,念叨着这帮山贼横行惯了,没想到这大集结束了都还不满意,又来村里吵闹。王家婆婆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哭声,还夹杂着一群让人听了就生厌的笑声,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们的娘都抓走!”

然后紧接着又是一群妇人连连求饶,这旅人听着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又听一个尖嗓门儿嚎道:

“王老太呢?!怎么还不出来!”

王家婆婆一听,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的拍了拍旅人,示意他快走,然后有些蹒跚的摸索着往屋外走,刚出了屋就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孩子的哭声又爆发了出来,一群妇人尖叫着王家婆婆,那个尖嗓门的声音又传了来:

“谁敢扶?!敢扶就和她下场一样!”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也从王家婆婆出来的门里跟了出来,上前扶起了她,还细心看了看是否受伤,转身和这群山贼不存在一般搬了一把条凳,让王家婆婆坐下。

这帮山贼平日里嚣张惯了哪里见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叫嚣的更大声:

“你是谁呀?!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那人依旧没有理他们,现在正在安慰那几个哭着的孩子,王家婆婆和一群妇人却是又惊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和自己较劲,那个尖嗓门哪受得了,抄起自己的刀就朝着旅人的背后挥了过来,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知何时旅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在胸口上,尖嗓门一下子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王家婆婆家的门柱上,疼的嗷嗷叫。这可不得了,显然那个尖嗓门是个管事的,一群山贼见此情景登时都急了眼,抄起刀就朝这边坎来,结果只见这旅人轻松简单的躲闪外加抬抬腿,十几个山贼不一会就躺了一地,轻的只是受了一脚趴在地上起不来,重的估计不是断了骨头就是伤了脾脏,一时间十几个人趴的趴躺的躺,在地上扭曲的哀嚎着。

这王家婆婆和那一众妇人哪见过这种场面,此时此刻都呆愣在原地,原本几个啼哭的孩子早就止了声,也愣在那里。为首的那个尖嗓门儿还不长记性,身上疼的厉害说话都抽气,还恶狠狠的不依不饶:

“我,我大哥是不会放过你!”

旅人倒是和没事人一样,似乎刚才这十几个人连伸展运动都不够,大气都没喘一口,笑嘻嘻的问道,

“你大哥在哪儿啊?”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后面有人喊道:“娘!”回头一看,原是去了大集的村里人已经陆续赶了回来,进村时看到山贼的马匹在村口,大叫不好急火火的冲了进村,结果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个个瞠目结舌,倒是王家婆婆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拉着两个儿子就要下跪,

“还不快谢恩公!”

“哎呦,大娘,您这可就是折煞我了,千万使不得!”

说着这旅人赶快把已经半跪的王家婆婆给扶了起来。转头又看向王家婆婆的两个儿子,

“不知可有粗麻绳借我一用?”

“恩公,您这是要…”二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不禁问道。

“自然是要捆了这帮人,麻绳越多越好。”

这话一出,先前那几个妇人也都说着我家有转身去寻,不一会旅人身边堆起来的麻绳有他半人多高,那帮山贼此时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村子里的人也都解了恨的帮旅人把他们全都捆了起来,尖嗓门还没放弃,继续朝着旅人放狠话,旅人还是嘿嘿笑着,“所以说啊,你老大到底在哪儿啊?”说着转身让以王家婆婆两个儿子为首的村人将剩下的山贼用富余的绳子又是一通五花大绑,然后由他们看着,自己像是拖着牲口一样拖着那个尖嗓门往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快带我去找你大哥,让我见识见识。”

那群山贼见管事的让人拖走了,每个人自己身上也都疼得厉害,一个个蔫头耷脑,任由村人在旁边解气的围着骂也没人还口。

这边村里人还没消完气,大概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那旅人又回来了,这回身后不只拖了两个人,似乎还跟了官府的人。尖嗓门此时已经走不动路,另外一个脚底下也是踉踉跄跄强弩之末,本来就蔫头耷脑的一群山贼见了来人都傻了眼,旅人回身,像身后的人一拱手,“蔡捕头,这些就是剩下的人了。”

村里人识得蔡捕头,县老爷惹不起这帮山贼,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只有这位蔡捕头一直帮着村民们,奈何他一人寡不敌众,心里虽然恨,但一直也没办法,谁知今天正在衙门里巡视,就听有人击鼓,出门一看,这帮山贼的两个头目都一脸狼狈的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外乡人给拖了过来,还没等他说话,那人又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把剩下的这一群带走。

只见此时那个来时脚下踉踉跄跄的山贼老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还骂骂咧咧,“来带走这帮小杂碎们,还让我走这么远过来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为了耍你。”旅人的回答引得村里人一阵哄笑,气的那山贼老大直翻白眼。

蔡捕头赶忙上前:“斗胆请教英雄大名!”

“哪里哪里,愧不敢当,蔡捕头可是言重了,姓甚名谁更不足挂齿,”说着笑呵呵的转头看向王家婆婆,“就当是感谢您的这碗水,告辞。”说完便转头离去,知道这旅人谁也留不住,便也没人追去。

但是这并不妨碍村人把他当成大英雄,虽然已经过去一些时日,但仍天天被人挂在嘴边,刚巧秦武的师兄弟途径此地,觉得此人断不简单,便详细的回禀了掌门。

秦武讲述的那是一个声情并茂,仿佛自己就站在旁边经历了这一切一样,方木听着听着都不禁有些惋惜,以这口才真应该去说书,眼里倒是充满了笑意。

“你觉得呢?听着像吗?”秦武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这才问道,刚刚说的激动,停下来才发现已经是口干舌燥。

方木倒是没有急于回答,反问道,“辽寅掌门怎么说?”

“毕竟师父和邰伟不熟,只能觉得是听着这人身手了得,据村人的描述,又似乎有几分相似,但是细一琢磨又谁也说不准,而且村人也没有留意到这个旅人有没有佩剑,”秦武说着又喝了一口茶,“另外这个村子临近西域,这也是师父最想不通的地方,如果真是邰捕头,去哪里干什么,所以让我来问问,要是你觉得像他,准备再差师兄们回那个村子问问。”

不过西域这两个字倒是触动了方木的神经,此时此刻他心里很笃定这个人就是邰伟,且不说行事作风像他,西域墨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看来邰伟还挂记着这件事,方木不由得低头沉思,秦武见他不说话,催问道:“你觉得呢?你应该是和他是最熟的了,是他吗?”

方木此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想法,但是没有一个想法是承认那是邰伟,他故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真是不好说,其实我和邰捕头也不是那么熟悉,无非是机缘巧合多见过几次面,他醒了以后,我都没跟他说句话他就走了…听你这描述似乎更像是市井小儿们讲的传说故事,也不知道村里人是不是有夸大的嫌疑,”方木一个短小的停顿,凑近了秦武,压低了声音,“而且现在这么多人找他,你也知道虽然家父喜欢结交江湖人,但终归是朝廷里的人,和武林有太多牵扯总归不好,我可是真不敢随便说是与不是。”

秦武听完方木的回答,倒是有些了然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其实我也觉得这村人说的太过玄幻了,哪能有人真的这么轻松就拿下好几十人,更何况对方是山贼,就算是学艺不精,好歹也是会些武的,唉…”

方木看秦武难掩失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此时还不能暴露邰伟。虽然这旅人的事已经是发生在大半个月之前了,不过看秦武的描述,邰伟的伤应该是完全好了,不由得放下心来。

不过邰伟现在在哪里呢?还在西域吗?还是已经离开了?方木随即又被各种新的问题萦绕,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暗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是这么劳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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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过渡章,下章不出意外应该就能重逢了~~欧耶~~

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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