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手术刀（五）
#剧版人设
#OOC（大概
#有私设
PS. 关于涉及专业的部分有任何错误请轻拍
这两天也顺便把前几篇小小的修改了一下，改动不大已经读过的可以无视~
尝试着来一发链接哈哈哈
谭局让秦明去旁听的这次再审，将在东部沿海大省省会瑶庆市进行。
对于秦明来说，是1000多公里的南行。
对于林涛来说，是将近3000公里的北上。
林涛并没有立刻离开五慧，两个月对他来说还算宽裕，他用了一段时间去考虑如何才能确保这趟行程顺利。对于没有身份证件的他，最省时便捷的飞行显然不可取，但若是再按照来时的方式辗转于省际长途车，路途风险大，时间也不好掌握，和来时的漫无目的不同，林涛这一次目的地明确，他需要一切稳妥。
老李主动帮了林涛这个忙，他有朋友在五慧车站工作，用自己的身份证件给林涛买了车票，合适的时间里直达瑶庆的只有慢车，车停靠的站次很多，用弯绕的铁轨和依旧原始的速度联通南部地区的交通脉络。沿途上下车的人基本都是当地的居民，这条铁路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通路。
慢车预计到达瑶庆的时间，比快车要多出几天，但是对林涛来说这已经足够。
送林涛走的那天，老李和他一起去了车站，五慧不是热门车站，检票员也没有查的过严，不过老李还是托了他的这位朋友帮林涛验票，顺利的进入了候车厅。
林涛一直不知道老李是怎么说服他这位朋友的，直到这位验票员拍了拍他的肩，
“小伙子，回了瑶庆赶快去补身份证，要不然太麻烦了。”
后来老李把林涛送上了车，这趟车是林涛很久没见过的绿皮火车，车窗也是他小时候记忆中横向上下推拉的那款，林涛看着老李站在月台上，眼里似乎是有点泛红。
老李清楚林涛总有一天会走，所以就像他没怎么问过林涛为什么要到五慧来一样，他也没问林涛为什么要走，两年间的点滴积淀了深厚的信任。
车头的汽笛发出刺耳的嗡鸣，车轮随着这声尖锐开始缓慢的转动，林涛赶忙伸手抬起了一扇窗，他冲着老李喊道，
“李叔，我一定回来看您！”
车在慢慢开走，林涛喊得很大声，他觉得自己的肺腔都跟着震荡，声音盖过了火车的噪音，盖过了车上车下随着列车驶动此起彼伏的人声，他看见老李冲他点头，高高的举起臂膀冲他挥手。林涛将身体探出车窗，也用力的挥手回应着。
老李给林涛买的票，是一张下铺的硬卧。这一节卧铺车厢似乎是后连挂上的，和林涛预想的6个铺位不同，他的硬卧只有四个铺位，他是这个隔间第一个上车的人，整列车厢内部似乎还没有开始繁忙，偶尔能听到走廊上传来几句人声。
林涛此时和他当初刚到五慧时不同，老李给他塞了一个满满的包裹。林涛知道这是老李的一番心意，沉甸甸的分量是对他的牵挂。把包裹放在自己的床铺上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塞着老李自己做的主食和小菜，还有好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新蒸出来暄腾腾的馒头都被挤的有点变了形。林涛嘴角挂着笑，把那几个馒头拿了出来，面筋自带的弹力又让它们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李叔蒸的馒头特别香，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下次我们一起回来尝尝。】
收拾好了东西的林涛，又掏出了自己的纸和笔，在窗边延伸出的小桌板上写下了这句话，虽然火车上不比平地，让他的字有些歪歪扭扭。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虽然前路可能还有很多不可预测的事情会发生，但我踏上了归途。
我会想念五慧，也会想念李叔，又一次离开自己生活过参与过已经熟悉了的地方，但是这一次心境却很不一样。
离开龙番时，我不能告别不知归期。
离开五慧时，我用力告别归程可期。
希望我能早一天见到你。】
和来时的方向相逆，火车沿着铁轨一路向北。林涛放下了笔，看着窗外的景致，身体随着火车规律的颠簸自然的微晃。此时眼里还是南方惯有的郁葱盎然，似乎植被和五慧的有些区别，林涛看着车窗外，感觉随着身体每一次细微的摇晃，自己就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记忆也跟着身体的微晃荡起了早已沉淀的过往。
两年前，一个对林涛来说很普通的工作日，和每天东升西落一样日常的普通。
过了中午，出外勤的林涛刚回来，就看见大宝在自己的桌前站着，手里拿了一本文件，
“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老秦逼着我，中午饭我都还没吃呢。”大宝没好气的把这本文件塞进林涛的手里，是前几天刚结案的一起凶杀案，
“秦明吃了吗？”林涛一边翻开看着内容，一边随口问道，
“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啊？我才是被逼着写报告的人。”大宝露出苦兮兮的表情，林涛的眼睛离开了报告，看着大宝，眼珠一转，
“说吧，你想吃什么，我请客，秦明买单。”
大宝立刻笑了起来，一边转头往外跑去，
“行了啊交给你了我算完成任务了，请客先欠着改天再说，我去买个煎饼垫垫胃。”
林涛看着她跑了出去，又确认了一遍报告的内容，在最后秦明的署名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正想着把文件送上去，下来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去法医科看一眼秦明吃没吃饭，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他，
“林队，谭局找你，让你现在就去他办公室。”
林涛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拿着报告走了出去，只是他没有想到，等他从谭局的办公室再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是一片深墨，法医科的办公室也早就熄了灯。
龙番的夜晚和众多大城市一样，热闹陆离，车水马龙奔流穿梭，人群似乎永远也走不尽。林涛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高峰，此时主要街道上的车流在路灯下匀速穿行，林涛在路边听着耳边接连不断驶过的汽车声，漫无目的的走在人行道上。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城市的霓虹灯在墨色的天幕下更显得明亮刺眼，焕发着有些浮夸的活力，感觉是走累了，他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身前身后依旧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繁忙都市。
林涛看着这每天都会看无数遍的景色，眼神扫过每一条都能叫的上名字的街道，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城市，是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此刻却产生了夹杂着新奇的疏离感。他觉得自己不曾如此细致的看过这城市，也不曾如此用心的感受过，他数着眼前驶过的一辆又一辆轿车，他盯着楼群中亮起的万家灯火出神。
林涛深吸了一口气，干燥掺杂着一丝微凉涌进了肺腔，然后屏住呼吸。
这是龙番夜晚空气的味道，林涛如此想着，然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准备拨打一通电话，当通讯录滑过秦明的时候，虽然那不是他原本要拨通的号码，却盯着屏幕上亮着的这两个字停下了手。
他就一直这么盯着，手机的背光暗了下去，他就再点亮，如此重复了十几次后，终于按下了接通。
“我是秦明。”
林涛没有说话，真的接通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涛？” 秦明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说话，听筒里传来的背景音有些嘈杂，
“怎么了？”
“我没事，对了，中午本来想问你后来有事没问成，你中午吃饭了吗？”林涛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吃过了，晚饭我也吃过了。”
“吃过了就好，以后一定得按时吃饭。”
“我知道了。”秦明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了这句话，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林涛突然觉得这就够了，自己的话，他有听，也有记在心上。
“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忙吧。”林涛的声音又传了进来，秦明答了一声好，通话结束。
盯着通话记录里和秦明的短短几十秒，林涛没有意识到自己点了点头，秦明纤细敏锐，他不敢再多说。
想起他和谭局的谈话，想起自己说过的秦明，还有那把手术刀，下定决心般林涛按通了他原本想要联络的人，
“谭局，我是林涛。我想好了。”
车窗外已经是一片暮色，火车又一次进站的广播把林涛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意识到走廊里似乎人已经多了起来，说话声不时传来，只是林涛的隔间一直没有来人。
林涛起身去打了水，又吃了晚饭，老李给他准备的小菜很对胃口，林涛原本觉得自己不是很饿转眼也消灭了两个馒头。火车在林涛不知不觉间继续北行，车灯此时已经熄灭，原本被车厢内的白灯映的看不到窗外景色的玻璃板，此时剔透的仿佛没有一般透着夜色。
林涛也没有在意车开到了哪里，车厢内的温度还维持着湿润的高温。林涛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盯着上铺的底板，听着车底部传来的起伏响动。只有他一个人的卧铺隔间显得非常安静，这种安静让林涛精神十分集中，他开始思考这场审理可能的前路。
报纸上公开了这次审理的前因后果，林涛也是那天才知道和他交接的卧底当天下午就已经牺牲。当时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以去了外省的名义在龙番藏了三天，然后在那天上午隐秘的在火车站完成了接头。
说是接头，其实一切发生的非常快，林涛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只是按照要求在指定的时间里出现在了指定的位置，用谭局给他的一个口袋拎着满满的核桃，突然林涛感到有人撞了他一下，核桃翻倒在地，他赶忙蹲下捡，那人的帽檐压的很低，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帮他捡，就在快捡完的时候，林涛感觉那个人递进自己手里的核桃下面似乎还有东西，是一把公共储物柜的钥匙。林涛顺势连着核桃一起放进了口袋，等他再站起来时，那个人早就已经没了身影。
林涛随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假装在检查核桃，摸出了储物柜的钥匙，上面写着4-13，当他打开储物柜的门时，里面安静躺着的就是当初他到五慧时，带着的那个塑料袋包裹住的纸团。
林涛无数次的想起谭局和他说过的话，那天下午，他们谈了很多，林涛记得他当初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份证据需要如此的曲折离奇，
“直接交给检方不就可以了？”
“林涛，你是一线刑警，你抓住一个犯人，也许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你审讯一个犯人，也可能只是两个通宵的时间，”谭局严肃的看着林涛的眼睛，
“但是一旦提交到了司法程序，就变成了一场持久战。”
“因为角度变了。你眼中的罪犯，一个确确实实做了伤天害理事情的人，此时却成了被告。这个被字，在某种意义上讲，让他变成了道德制裁的弱者。有人开始为他辩护，社会舆论曝光关注，网络上市井间，思辨一场又一场。有人为他开脱，有人咒他十恶不赦，有些人说应该再给一次机会，有人感慨道德不再人心不古，有人扼腕公正不能还被害者以生，有人叹息公正惩罪恶者以死却也枉然，”
林涛静静的听着谭局的话，刚进来时谭局水杯里还在飘出的袅袅水汽早就已经冷在了杯子里，
“然而这一切，却都只局限于还活着的人，林涛，你觉得什么是公正？”
秦明也随着这个问题，出现在了林涛的脑海中，脸上不知不觉间浮起了笑意。
读过报纸知道那位卧底是在龙番市牺牲的时候，林涛不知道如果秦明有朝一日得知不让他在尸检报告签名是自己提出的条件时，会不会怪他。
那是林涛答应了任务以后提的，他一共提了三个条件。
“不要告诉我爸妈我失踪了，就跟他们说我去外省借调吧。”
“你放心，家里那边我们会照顾好。”
“还有就是虽然这么说挺对不起郑姐的，但是如果之后有任何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事件发生，不要让秦明...和大宝署名文件。不让他参与是不可能的，但是不让他署名应该可以吧...”
林涛说道最后自己也充满了不确定，谭局却点了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
“最后这个也不算条件吧，谭局，秦明肯定不会轻易接受失踪这个理由，如果他做了什么超规的事，您多担待，他真的很适合法医。”
“我知道，作为专业人员，秦明无可挑剔。我可以把这个一起算成第二个条件，你没有关于自己的条件吗？”
“现在还真的一时想不出来，或者先留着？等我回来再提。”
林涛揉了揉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谭局也跟着笑了出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你回来，我一定兑现。”
想到这里，林涛突然有了个想法，他在心里已经拿定了这第三个条件。
林涛的思绪此时有些杂乱，但是每一个细节他又记得很清楚，回忆没有停息的意思，从脑海深处不断涌来，林涛坐了起来，他看着窗外已经更深的夜色，这个夜色让他又想起那天从谭局办公室里出来时的那片深墨。
对话又一次清晰起来。
“林涛，这个集团我们盯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代价，无论如何不容有失。回答你为什么不能直接交给检方，因为我们不希望最后时刻问题是出现在系统内部，就像是一份双保险，必须有人来完成这个任务。这份证据如果能不被用到是最好的情况，但是我们也必须为有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做打算，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了，不到我们能确保万无一失的那一刻，这份证据绝对不能出现。“
“我需要做什么？”林涛的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这份证据消失，直到可以回来的那天。”
“消失...？”
“这份证据的存在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也是我们费了多年心血安插进去的卧底历尽艰险拿到手的，需要优秀的警员确保它的绝对安全。我们评估过将证据藏在身边，但因为现在无法排除他们或许已经渗透进了检方内部的可能性，难保哪一天会被发现蛛丝马迹，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让这份证据人间蒸发，让他们对它的存在浑然不觉，才能成为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我需要消失多久？”
“不知道。”谭局直直的看着林涛，
“那要怎样才算是可以回来的那天？”林涛有些不死心的问着，
“这起案件应该会是内部审理，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可能看不到和这起案件相关的任何消息，不过一旦出了结果，无论是好是坏，我们都会把这则新闻放出去，那就是你可以回来的那天，”说着谭局又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看到时的消息是好的，但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不管你在哪里，一定要带着这份证据来找我。无论到时刊登出的时间或地点在哪里，你记住，我会在那里等你。”
“谭局，我有的选吗？”林涛长久的沉默以后，有些苦笑的问着，
“你当然有的选。林涛，因为相信你作为警务人员的操守和能力，我给你传达了这个任务，如果你拒绝，我也接受，你只需要当做今天这场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可以，”谭局继续看着林涛的眼睛，
“林涛，选择的力量，是最伟大的。”
或许是被这句话触动了内心，林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谭局拦了下来，
“你可以明天再给我答复，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任务，抛开自己的所有过往在外面完全陌生的世界隐姓埋名，并且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
“但是一定能回来，一定能，是吧？”林涛把一定两个字问的很重，谭局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和犹疑，坚定的点了点头。
林涛后来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火车还在保持着匀速的运转，窗外已经有些蒙蒙亮，昨天林涛没有拉上帘子，此时隔间里充满了日照晒进来之前还有些发冷的淡青色。
林涛感觉空气似乎是干松了一些，吸进的不再是有些黏腻的潮热，他坐起身来，走廊外此时也很安静，大部分人应该还在熟睡。林涛洗漱回来没多久，火车又停了一站，林涛的隔间终于来了人，一位带着小女孩的母亲，还跟了小女孩的姥姥。
小女孩很活泼好动，第一次坐火车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说要去瑶庆看爸爸，林涛还主动和小女孩的姥姥换了铺位，睡在了上铺。小女孩似乎很喜欢和林涛玩，林涛也会把苹果分给她。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旅程结束，林涛几乎没什么时间再去过多回忆。
同时这种过于生活化的旅途也放松了林涛有些紧绷的内心，直到火车停靠在瑶庆，小女孩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和林涛挥别时，林涛才觉出自己已经来到了瑶庆的实感。
小女孩早就已经走了，作为省会大城，瑶庆站的月台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忙，林涛看着他们或是重逢或是送别，想到了那日和老李告别时的情形，然后又看了一眼瑶庆的站牌。
前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站在这里，脚踏实地，这趟征途他已经走到了最后。
重逢和离别仿佛一个生命的循环。人在重逢离别中成长，在重逢离别中体会人生百味，在重逢离别中找到想要停靠的港湾，在重逢离别中看清想要陪伴的人。
大部分的离别，是以许诺重逢为目的告知了远方的离家出走。
林涛终于也要结束这场开端或许和一般情况有些不同，结局却也同归的离家出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像那日一样屏住了呼吸，这是征途迈向结局第一步的味道。
此时，距离再审的开庭日，还有两周。
开庭的日子定在了一个周二，日程将近，周日中午车站往来的人群匆匆忙忙，车厢里也坐了不少利用周末往来省际的两地旅客。
5个小时的直达列车对秦明来说不算太久。只是和林涛来时乘的那列慢车不同，过快的车速模糊了窗外的景色，高速下色点被延展成平铺的色板飞速闪过，蓝黄相间中夹着一道随着地域更替也会时浓时淡的绿，倒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融合色盘。
秦明将视线收了回来，拿出一本还没有读完的书。不过这本书他读的断断续续。谭局和郑主任两周之前就已经去了瑶庆，提前为这场审理做事前准备。
秦明这段时间会不时的思考谭局为什么突然又松了口，主动提起这个案件，准许自己去参加这场旁听。
秦明还记得第二天他刚一走进办公室，大宝就和小黑已经聚在了桌子前鬼鬼祟祟的研究着什么，看见秦明进来立刻举起了手里的一摞纸，递到秦明眼前。
那也是一份报纸，虽然和林涛订的不是同一份，不过关于这起案件的报道内容是相同的。
秦明快速扫过，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谭局昨天让我到时候去旁听这场再审。”
“看日期报纸也是昨天的，一直都是内部审理怎么突然就登报了，还有为什么让你去旁听啊？当初不是不让你签字吗？”大宝皱着眉头又确认了一遍报纸上的日期，
“我也不知道，也许去了就知道了。”
小黑不知道秦明在五慧已经见过林涛这件事，大宝也并没有向他提起，虽然她心里有少许歉意，但还不是时候，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科长，你说会不会...“
秦明了解小黑想问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也许去了就知道了。”
当初不让秦明签字的态度是如此坚决，衬的这次让他去旁听轻松的太过突然。
秦明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放在脚边的书包。包里还带了林涛的几封信，秦明请了一周的假，大宝和小黑虽然也想跟着来，但是3个人集体请假显然不可能给批，而且秦明的假谭局也有交代过。
临行前大宝一再跟秦明强调，如果审理情况有任何变化要随时告诉她。秦明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审理会不会顺利，他希望是顺利的，希望能够顺利到自己可以提前回局里销假，而不是用满这个5天。
但是秦明的希望没有实现，审理过程并不顺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证据不足，作为根基甚深规模庞大的犯罪集团，其计划性甚至让秦明都有些不愿承认的佩服。早就已经预见到了会被拘捕起诉的前景，他们进行了非常周密的洗白计划，并且在这一过程中逐步缩小规模架构，将核心人物与犯罪实质进行切割。
等到检察机关要正式提起诉讼递交证据时，可以作为给组织头目定罪的证据已经非常有限，杀害卧底这一无可抗辩的事实可以作为起诉的最有利证据，但这起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是当日在龙番被捕的那位头目，除此之外很难找到能够给其他成员更有利打击的内容。
检方最后提出要调取新的证据，提交申请延期，因为案情复杂却又时间紧迫，院方准许了这一申请，将再次开庭的日期定在了周五。
被罪恶总是抢先一步的无力感包裹，秦明站在省院的高台阶上看着下面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想起了老李，他觉得老李提到过的那种虚无，此时的他深有体会。
令秦明更加感到内心苦闷的，是整场审理他没有看到林涛。心里萦绕了两年的小小希熠被现实否认，那种从头到脚的无力感又深刻了一遍，当初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秦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两天的宽限，又能有什么变化呢？秦明没有想到，周五的再开庭上，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光。
听说了审理延期到周五的大宝和小黑几乎是立刻就去请了假，即便秦明说了这场审理和林涛没有关系，他们也无论如何都要赶去旁听，说是要为自己这两年来的坚持有个交代。
然而当那个笔挺如松身影站在了证人席上的时候，秦明差一点站起来的冲动，是被大宝和小黑一左一右给按回去的。大宝的眼睛藏在了镜片后面看不出她的情绪，小黑则一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眼眶有些微红。
秦明几乎忘记了之后的审理过程中都说了什么，他只能看到也只能听到林涛。
林涛展开了那个塑料袋包裹的纸团，里面是一张U盘，盘里记录的，是几年时间收集积累，是卧底用性命，是林涛用两年的隐迹得以保全的犯罪证据和明细实录。
林涛站在那里，声音坚定从容。他静静的讲述着自己接到任务时的内容，讲述着当日交接的情况，讲述着自己作为证人的证词，两年间的经历也如同他的隐迹一般，林涛只提到他一直保管着这份资料，直到接到了将资料提交的指示。
林涛和这张U盘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为震惊的，是在龙番被捕的那位杀害了卧底的头目。他们机关算尽甚至连最开始的检方人员都买通了一二，换来了这一次再审的机会。本以为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却没有想到自己察觉出的那位卧底，在被他除去之前，先走了一步更险的棋，更没有想到，还有人能接住这步棋大隐于市，在就要死棋的一息边缘出奇制胜。
或许在知道再审的检方团队换人了以后，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林涛看着那人的脸色在不断变换，最终认命般的垂下了头。原本被告席上一张张淡泊的脸，此时却仿佛人间百态的一部缩影，但是林涛无意揣测他们的心情，他收回目光，凛然的看向法官，完成自己的陈述，
“我只是希望，我的同僚，每一位为这起案件付出了的人，没有白费力气。
以上，龙番市刑警队，林涛。“
再次敬礼，礼毕。
如果不是在法庭，只怕现在身后早已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这场审理，终于等来了他们长久以来所期盼的结果，法槌落下的最后一声，林涛再次起立，敬礼，目送法官离开。被告人站成一排从他眼前走过，却没有一个人敢抬眼看他。
身后此时响起了迟来的掌声，林涛回身，向旁听席敬礼。目光扫过，他有些惊喜的看到了抿着嘴在用力鼓掌的大宝，看到了眼眶憋得通红的小黑。
最后，他看到了那双笃定下写着波澜的眸子。
林涛冲着秦明露出了时光不曾改变过也不曾陌生过的笑脸，纯净没有负担。
审理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但是林涛并没有和秦明他们一起回去龙番。
在二审确实之前，他还需要留在瑶庆，林涛就借住在省院的宿舍里，因为在这起案件中的出色表现，林涛在省院宿舍几乎成了名人，这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最主要的原因是秦明打电话来或者自己打过去的时候，总有那么几次会被敲门声打扰。
那天审理刚刚结束的时候，大宝和小黑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不停的探着头往里面张望，秦明站在一旁，虽然表情依旧平静，但是不时翘起又放下的脚尖，反映出了他内心的波动。
“林涛！”大宝一眼就看到了正和谭局还有郑主任一起下楼的那个穿着警服的高挑身影，秦明寻声看过去的时候，大宝和小黑早就已经迎了上去，他立刻站直了身子，朝着那个方向安静的看着。
“宝哥，宝哥，疼疼疼...”大宝终于真真切切的再次看到林涛以后，所有的情绪却都化成了一边说着你小子藏的也太深了担心死我们了一边朝着林涛身上挥着的拳头，小黑则站在一旁，除了又憋红了的眼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喊了声林队就哽在了那里。
林涛带着笑使劲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越过小黑，看到了安静站在那里的秦明。
五慧的记忆太过清晰，林涛和秦明几乎同时红了脸，却又都不肯把视线从对方的眼里移开。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不能盯的太露骨，秦明先低下了头，走了近来，林涛也收回了目光，大宝此时正和郑主任非常解气的评论着这个新的审理结果，谁知看到秦明走了过来，郑主任却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秦明有些狐疑的问着，
“看着秦明，我突然想到了两个礼拜前我刚看见林涛的时候。”
“郑姐，别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宝一把推到了一边，林涛一个踉跄，站到了秦明的身边，
“别理他，快说快说。”
“我当时真的没敢认那是他。”
林涛当时头顶着鸡窝一样的乱发，忙于旅途胡子刮得很随意，穿着偏棕素色的T恤和颜色类似的裤子，灰色的连帽外套袖口已经磨的有些毛边儿。和这一身素色相比，手里却提着老李塞给他的花花绿绿民族特色非常浓郁的染布口袋，里面还露出了两个苹果。
大宝听完这个描述，再看看现在眼前穿着笔挺警服的林涛，也跟着笑出了声，遗憾自己没能亲眼看看那个时候的林涛。
但秦明却抬起了眼睛，看着林涛警帽下依旧有些露出的碎发出神。林涛感受到了秦明的目光，侧过头来看着他，
“今天就要走吗？”
“嗯，已经请了一周的假了。”秦明越说声音越小，此时此刻，他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走，
“那一会我送你去车站吧，不过周末你别加班到太晚。”林涛还是非常了解秦明的作风，也依旧如常体贴秦明的原则，
秦明想起了自己写下的那句包容无边情深难测，他迎上了林涛目光，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看着李叔在车站送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在想，送别可能不全是伤感。”
“你联系过他了吗？”
“没呢，等二审判了以后，尘埃落定，我准备再回去看看他，”说着林涛继续看向秦明，
“跟我一起去吗？”
秦明用力的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即便林涛此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秦明却还是对五慧有着一丝牵挂。或许是因为那里留下了意义过于深刻的回忆吧，想到了那盏路灯，秦明的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脸颊悄悄爬上了红晕。
那天晚些时候林涛把秦明一行人送到了车站，大宝很识相的拉着小黑先去检了票，她从来不觉得秦明忘了她在五慧喷的那口茶，只是秦明现在心情好，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和自己秋后算账，大宝心里叹了一声苦。
此时人群嘈杂的站前广场里，林涛已经换下了自己的警服，正帮秦明拿着书包，秦明看着他，
“你自己一个人还是要多小心。”
林涛笑眯眯的点点头，
“我说认真的。”秦明声音压低了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担心，不会有问题的，”林涛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屋里的直线，手机保险起见我暂时还没办，你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我应该都在，不在也没事，那台电话有记录，错过了的话我之后再回给你。”
在接过纸条的瞬间，两个人的手指在纸条下面交缠着擦过，秦明有些泛红了脸，林涛则认真的看着他，
“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秦明点点头，林涛看了眼时间，再不走怕是要迟了，他把秦明的包递了过去，然后看着秦明走进候车厅，秦明又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林涛也像那天老李送别他时一样，高高的举起手臂，用力的挥着。
这一次，当秦明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林涛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手指还记得刚刚交缠摩擦的触感，林涛又回过头看着早已没了秦明身影的候车厅，然后才慢悠悠的离开，心情过于敞亮的让他无暇旁顾瑶庆的繁荣。
秦明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夕阳将来时的色盘染成了统一的红黄，他摩挲着西服口袋里刚刚林涛给他的纸条，上面似乎还残留了他的体温，嘴角勾起了笑意。
大宝无意中瞥见了这个一般情况下她捕捉不到的弧度，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老秦的好心情，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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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回忆主场的一段哈哈哈哈，谭局表示姜还是老的辣23333
可能会有纰漏吧不过这个核心的案子总算是结了，马上就能双双把家还了噢耶【态度如此不严谨orz毕竟只是想让他们谈恋爱啊QAQ
前几天找到了一台打印机，纸质的油墨就是好啊，改起来都心情舒畅，以至于我才发现只隔了两行居然就能把自己起的地名写错，太明变成了太白，不愧是太白脑残粉【快够_(:з」∠)_
周末愉快~
遁~
